2014年10月12日星期日

【隨筆】慢下來之後,為什麼我們都害怕。——《郊遊》有感


  長鏡頭訴說著不完整的故事,情節東湊西湊,殘破不堪,像生活。觀影途中有人悄悄加入,有人站起來,有人回來,有人坐下,還是生活。

  蔡明亮用緩慢的節奏刺探觀眾耐心的極限,然後我們捫心自問,為何我們都害怕
/厭倦長鏡頭?
  
  長達十分鐘的對峙,在日常裡並不算太長。車行駛的速度,其實跟我們在忠孝東路或南京東路看到的一模一樣。於是我們都騙不了別人,我們的內心就是在等待結局。我們看
DVD卻跳帶、看小說會省略描述景色的段落、聊天都急著說,結果呢、總是太想揭穿未知,看到自己的別人的最終站。是好,或是壞。

  觀影方式就是我們對待生活的方式,但在靜謐的長鏡頭前,任何一絲騷動都顯得狼狽不堪。

  人生就是長鏡頭,等時間把一切交代清楚。以前我一直不懂,因此也曾太急於知道答案,所以才遍體鱗傷。直到看到那麼漫長的電影,慢到差點忘了會有結局,慢到忘了那些起承轉合,才開始回想之前的每一個鏡頭,記起我們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到這裡,才發現原來每一次的轉換都是那麼地鮮明震撼。蔡導的段落承接得很贊,每一次故事的開始,都是從極暗突變到驟亮。

  就因為主題是家,是流浪,是情感,是卑微而無處可逃的生活,才更需要那麼緩慢的世界。每個人的生命故事就是拍立得,顯影的時間是一輩子。就像看電影時,把心情沉到最低處,去情緒化,等待。最後的最後,世界會給你答案。


  你有沒有在廢墟之中看過天色漸亮,在台北污穢的橋底看著島嶼漸漸天光?郊遊,就是這麼回事。

2014年7月26日星期六

別開窗,我想我們更適合距離。

 颱風已然過境,南方的太陽卻鬧脾氣,醒了又睡。陽光甦醒時,頭便隱隱地痛。這種若即若離的痛會累積,然後在醒來數小時以後爆發。於是我越來越早睡,卻起得越來越晚。每每睜開眼睛,浮現的有時候是昨夜殘夢有時候是滯留一夜的飢餓感。我已經不知道該說又是一天,還是希望今天走得快一些,這時候,正值盛夏。

這段時日,若與你一起醒在早午之間,渾身不適,便覺某些溫暖漸漸失去,某些溫度過度累積。逼迫著自己趕緊盥洗圖個涼快前,心裡總要默數321,起身、開窗,讓陽光透進暗木色的室內。

想起前些日子,我們仍被生活瑣事鎖在各自的窗戶裡,只能趁夜裡撿拾破碎的時光竊竊私語,那時,我們都奢望著打開那扇窗背後的快樂——如果不需要回憶,如果睜開眼睛就能看見你,就像這一切都變得不值一提,然後我們漸漸失去溝通的能力,而我始料未及,笑不出來,反射性動作只能發出無意義的聲音。如此空洞的生活,總要有點什麼。原來我們都習慣依賴更遠的彼方,尋求莫名的安全感。相伴在側的,永遠都不用再多做解釋,儘管犯那些氾濫瑣碎尋常的錯,儘管適應着對方的不習慣,儘管彆扭。有時是安靜,有時是黑暗。


當所有的痛苦都不必傾訴了的開窗以後,雨水淋濕生活點滴,陽光曬傷回憶。


所以我們應該更適合距離。或者比起距離,我們更需要那扇窗。
《文藝心理學》裡頭寫道:『距離的態度就是客觀的態度,它把我和物的關係由實用的變為欣賞的,我們對於常態以外的形相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經驗日益豐富,視野也就日益狹隘。我們對於某種事物見的次數越多,所見到的也就越少。』我擔心我們也會這樣,漸漸對彼此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但友人W說,這就是未來的生活。

有時候,人和人之間,最壞的是自以為的責任。最奢望的是距離。

我差點就去尋找我們之間的距離了。但我敗給優柔寡斷,敗給放心不下。也許未來的某一天,我會發現這樣的擔心有多愚蠢,也許不必等到什麼未來什麼哪一天,飛行結束以後便會知曉。我要回去了,我們都要啟程了。下一次回到南國,便是初秋,再下一次,也許就能呵出白煙,抵達我們再相見的季節。有些初衷,我們差點就忘記了。但現在我想起來了。我們暫時都離不開各自的那座生活監獄,離不開那扇窗。這是件好事吧。

至少,窗並不會常開。

2013年8月14日星期三

間隔年記事之二 - 書香花季,芬芳遍野——逛第八屆海外華文書市、花踪研討會與我們的聚會。(中)

【潛逃】
話說第一天的研討會,或許是許久沒坐下來聽講座了,我在會場上打了長長的盹,以致連主題也不記得了。

研討會分成上下半場。
中場休息吃過午飯後,不知道是誰先提議的,我們一票人計劃翹掉接下來的兩堂研討會到書展去,待第三場開始時才回到會場。

“我們在研討會交了50塊是來買個席位而已的嗎,”
“沒關係,都說了可以選自己有興趣的課來聽啊,”
“沒關係,研討會有兩天,明天還有更精彩的,我們一定會出席的啦。”

——年少時集體的叛逆總是躁動且興奮,與一種莫名的油然而生的心安理得,混著罪惡感在血液裡跳跳竄竄。
一種渾濁的情緒。

而最後我們果真成群地從書展凱旋而來,各自抱著一袋袋沉重的戰利品,於會場前蹲坐成一排,等待座談會的空隙,溜回原點。

如果那一袋袋的書是潛逃後所能得到的果實,我們便算是與叛逆做了一次物超所值的交易。

第一天的最後一場研討會亦在我精神渙散之時忽悠地過去,在沉睡與甦醒間,在最角落的我偶然伸出頭看著我們各自等待的姿勢,有人凝視前方有人眼神游移有人打著剛醒的呵欠,竟似晨時窗外電線上的候鳥待飛。
如夢似真。

××        ××

【書展篇】
原來的計劃是到書展逛3天,第一天進去物色獵物,第二第三天再一一獵取。

但其實沒有獵人是這樣打獵的。

於是我和蛇在第一天就拖了整整一推車半的書,兩人共買了快600大元的書,然後默默地在心裡許下過後兩天絕不再買的誓言。

誓言是易碎物,需小心壓抑地輕放,我在第二天便不小心打碎。

經濟學裡說“考慮的時間長短”是購物的決定性因素時,因此,本著純商科生的血統,我經常因為考慮時間過長,錯過了大折扣時期便直接放棄過許多東西,
幾乎不曾衝動購物如斯。

墨契藍說自己是書蟲子,但我願為書中的顏如玉。

一進到書展我們幾個就分散了,在人海洶湧的會館中我數度想要找尋而亂了腳步。後來我決定從容地走,斂藏忐忑的步伐,不再觀望著表上滴答而過的時間,蓄意忽略那由於有所希冀而劇烈跳動的脈搏。

不想,在不經意間也能先後遇上了姵伊,蛇,和墨契藍。

我仍是回頭望了望,沒有那張熟悉的臉。

我也想偽裝成淡泊從容地遇見你。

×× ××

【眾人皆醒我獨醉】

曾聽人家說認床淺眠是富貴命的象徵,相對於蛇的淺眠,我想我一輩子也富貴不起來——
對於異地從無適應不良問題,豬一般地見地就倒見床就睡。

到了墨契藍家也一樣。而且還睡得比在家時多。

我想是由於沒了電腦網絡,人在異鄉亦舟車勞頓所帶來的疲憊,我一反常態地三晚都早早入睡。

我想如今我已找到慣性熬夜的主因。哈。

三個女孩擠在同一間房裡,氣氛大異於平日習慣的一個人睡雙人床,卻絲毫影響不了我沉重的睡意。

所以每一天早上我都是最遲清醒的那個。
即使間中已經反复睜眼數次,
——蝴蝶眨幾次眼睛,並不能說明它有多清醒。

記得第一天早晨醒來,蛇已坐在床上,刻著那她刻了兩天的膠擦章子,神情艱難,我想我能了解那些精緻的東西背後的疲憊心酸。
而墨契藍在玩著電腦,不知道是不是在看《進擊的巨人》。
當我梳洗完畢後,蛇已在我的筆記本蓋上她的新作。

第二天早上,墨契藍依舊在我睜開惺忪的第一眼之前就已坐在電腦桌前,而蛇則仰躺在床上用電話看著電子書。這時大概是九點剛過不久吧。
當我再度睜開眼時,時間將近11點。
縱使我自覺只眨了一眼。

墨契藍的房間幾乎不拉開窗簾,常開著的日光燈幾乎代替了真正的日光,給人睡遲的安全感。而她亦有開燈睡覺的習慣。

接下來寄宿的兩三天,每每睜開第一眼時已過了早上九點半,房內日光通明,恍惚中我卻以為那是首日清晨五時。

我曾在那樣的時刻醒來,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看書的她。

……AGAIN,TO BE CONTINUED...

間隔年記事之二 - 書香花季,芬芳遍野——逛第八屆海外華文書市、花踪研討會與我們的聚會。(上)

【那些最初的記憶】

記得高一和蛇逐漸熟絡,就開始聽到她執念中的書展。幾乎是每一年,都能聽見她念念叨叨地嚷“今年一定不能再錯過書展。”

如此過了三年,直到畢業。

我曾默默地許下這樣一個願望,我們一定要一起去一次書展。

【無巧不成書】

後來,認識了天淨沙堂的諸位,一開始是柯羅諾斯子元,怨女姵伊(?那時她的skype名字就是怨女啊),還有總是帶墨鏡的墨契藍。

於是我們開始談起不知何時才能打破網絡虛擬的界限,在現實中聚會的計劃,我隨口問道,若我隻身到都城去,能住誰家呢。而墨契藍似乎就說了可以到他家去住,再不然的話天淨沙堂裡的女生也還有姵伊。

然後我想起了蛇,和關於她的書展怨念。
“聚會就選在書展之時吧,能不能帶多一個朋友去呢?”我說。
這時候子元和蛇也因為彼此的部落格而稍有了認識。
而剛巧花踪研討會也重疊於書展第一天。

這間中的許多瑣碎細節早已模糊,記憶本就是最精準的過濾器,只能汲取生活中的精髓。

××     ××

【啟程】
第一次一個人搭車去另一個州。

行程是倉促的,我甚至到了出發前兩天才同墨契藍說好將要寄宿在她家多少天,粗計何時抵達。

3/8/2013 晨時,大晴。
出發的這天,蛇還得考試,中午12時30分結束。
而我在柔佛居鑾,行程是先搭三個小時的車到馬六甲與她匯合,再一齊前進到吉隆坡。

我買的是早上10點30分的車票,估計1點30分能夠抵達。

但我的車居然遲到了一個小時。
——幸虧蛇的先見之明,買了下午三點去往KL的車,——在巴士開動的前十分鐘,我才終於抵達。

許久未見的蛇還是沒變多少,三千煩惱絲似乎怎麼也不會長大,大概是大學過得還蠻快活的吧。

也因此她只能不斷羨慕我茁壯生長的,呃,毛筆質感般的頭髮,
當然,這是她說的。

一坐上車,我們交換着彼此的生活記憶,顯然,能引起劇烈討論的總是那些令人煩躁的日常小事

——我想,有一種友誼是報憂不報喜的。
當我們呲牙裂嘴,張牙舞爪地把那些令人不快的林林總總傾倒予對方之時,鬱悶就如同當下瘋狂的自嘲或嘲笑聲般,從肺葉出來,從生活殆盡。

路上顛簸而愉快,縱然我因為前一晚落枕而略顯煩躁,不斷地問著
“到了吧?”
“怎麼還沒到呢?”


後來我才知道蛇在出發前還查清楚了到都城總車站後得搭哪趟捷運到哪一站,從哪裡轉車才能到達甲洞(kepong)——我們的目的地。

TO BE CONTINUED.....

2013年6月6日星期四

間隔年記事之一

作為獨生女,我的童年可以說就是被那些精神糧食餵飽的。

小學時期,能買到讀物的管道只有兩處,一是書展,二為學校販賣部。
每年校內禮堂都會有蠻大型的書展(對小學生來說),我每年都特意將紅包錢存到書展偷著用,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曾一次買了兩百五十大元以上的書。
至於學校的小賣部,就是3M畫報,星星報,榴蓮公主哥妹倆。
那時候,居鑾尚未有像大眾這樣的大型書局,那些零散的小書店賣的全是參考書,而我一步也未曾踏進過

在書局打工的日子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最常做的事就是默默地羨慕着這個時代的孩子們,不斷地想像著各種如果——
如果當時的自己也能被豢養在這種類繁多的書堆中,
會不會在12歲以前就已經接觸了所謂的三大文體(沒錯,我中學以前從不知道有兩種文體叫新詩和散文),
是不是早就收藏完了金庸武俠,
還是6年級那年就已經迷上了東野圭吾的懸疑案件。
——畢竟自己中學六年的閱讀量恐怕還不及3年級到6年級那由於缺乏科技產品而無所事事的時光。

迷上了網絡後,這樣的羨慕漸漸演變成了純粹的盲目的渴望。
高中以後看的書漸漸減少了,一開始是因為考試,或者說因為虛榮。畢業後,竟也因為工作,或說因為科技讓我們習慣了迅速。
看書的態度正在生變:往往翻了幾頁,或看了一半,然而,與文字結下的緣也許再也解不了。
而我也不想解。

若非高一那年一起在為文學獎汲汲營營,大概也不會和蛇熟識,至少在我的記憶裡,我們之間最初最初的信息往來就是為了討論文學獎的截止日期。
於是,我們在畢業分道揚鑣後依然能夠相約在書展,偶爾互換稿件取暖。
若非後來所接觸的文學,我不會知道有多少人用語言這種相對永恆的方式來刻畫着生活中的一瞬一息,或盛裝心靈突然冒出來的泉水。
若非一開始的文字緣,我也無法與墨家將相識。

所以文字是巨大的容器,命運將我們一個個地裝入其中。

在那段尚無網絡,短暫而孤獨歲月中,我無非是靠著寫字與音樂度日。
它們都教會了我同樣的堅持與執著,
曾經樂團裡有個學長說過,資質並不重要,最後支撐你走到最後的必定是毅力。
藝術是一種有所持續才能有所成就的美。

2013年4月22日星期一

間隔年記事·之·序

1. 高中畢業後的日子過得挺頹廢,鮮少做記錄,多是在做抉擇。因此只能列點粗記,以便日後追憶。

2. 三月三十這天決定到台灣升學,當然,是經過了一夜的失眠與連日的天人交戰。曾經不可能的夢此時就在不遠處,只等時間的齒輪將我緩緩地移送到綺夢之門。我期待,台北,政大新聞系的生活。

3. 遇上了一些人,然後又漸行漸遠。生活從來就是不斷地重複著相遇與錯過,可這一次,我如斯惋惜過。但,我們之間若只如初見,我必定沒能鼓起勇氣飛到遙遠的彼方。失去,也許真的是一種獲得。

4. 放棄了整個高中拼命努力想要得到的目標學府——南大中文系,放棄了獲得全額獎學金連帶四年生活費的可能。原因就只是害怕。害怕簽約為師的四年,害怕學生在我的教導下依然不能明白中文的深意,害怕自己的無能為力。仔細想想,也是很窩囊啊。

4.1 南大其實真的幫了我好多,否則我也不會去考雅思(IELTS),英文程度大概也只停留在高三甚至以下的水平。雅思作文6分能免考入學試讓我用兩個月的時間盡力去沖,然而最後成績超越了標準我卻已經放下了南大這個當初的執著。又是一陣落寞。

5. 錯過了假牙的講座,錯過了一次可以光明正大又鬼鬼祟祟地穿校服入校聽講座的機會。蛇和加薪去了,這種眾目睽睽之下假扮成高中生的感覺就是很青春熱血呀。下次,下次就是運動會了,等我一起吶喊,為隊伍加油,再迎來一如兩年前那歇斯底里的尖叫。我一定不會錯過的(吧)。(誰知道呢)

6. 畢業特刊拿到了,我們真正地與學校脫鉤了。最近頻頻回校,身穿便服而不自覺突兀,一直到在籍學弟妹們好奇的眼光投射在我身上,才發現自己早就不是茫茫白海中的一員。

7. 蛇和加薪的禮物已經收到了。蛇還附了封信給我。這已經是第二封了,然而我的第一封回信尚在某本書裡躺著。真是慚愧。可你一定要相信,我依舊享受閱讀你的來信,享受著給你回信的感覺的。只是往往忘了寄出而已。

7.1 拿到第二份工錢後打算買個拍立得,到時候我一定會拍一些東西寄給你(們)的。那些有給我地址的朋友們=]

8. 已經開始工作了。很快,一個星期的薪俸就貢獻給我第一個行李箱和衣服了。
工作後才知道,手上金錢愈多,節省反而愈不容易,心裡的小惡魔總告訴理智說我在花著的是靠自己的時間和微小的勞力換來的,物慾膨脹,理所應當。開始不斷地告誡自己,要學會自製,這是一生的事。

2012年11月15日星期四

星空

星空的故事,從這裡開始。

《星空》

如果你也曾仰望过那一大片无垠星空,
感受过那样的宁静,
被那样大片的漆黑包围过,
你会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我们都是尘世间的路人。

往往我看的电影,都已经“过期”一段时间了,
所幸它们并不会变质。

剧里有些对白很能戳中人心,

“我有一群關心我的同學,雖然他們並不一定真的瞭解我。” 
“對於同學們來說,這個夏天才剛剛開始。而我的夏天,

卻提早結束了。” 


——人海中,遇上一个了解自己的人,有多艰难,
而其實,了解並不能使兩個人走在一起,
很多時候,兩個人必須要有某些程度上的相似,才能步上同一條軌道。


——當大多數的人的夏天開始時,有誰會發現,有些那麼一小撮人的命裡始終都沒有盛夏的花開。



小美說,“有些事情,在放手之前,想要抓多緊,就抓多緊。”

然而真的是這樣的麼?

那些曾經抓緊的事物,在往後的日子裡,
尤其是當我們失去時,經常就成了我們的回憶,我們的
——牽絆。

痛源於捨不得,捨不得源於回憶,回憶源於牽絆,
牽絆源於曾經的眷戀,源於我們緊握時掌中傳來的溫度。

當我開始學會珍惜知足時,我也學會了恐懼。
想像得而失之的光景,想像不能復得的狼狽。
許是自己尚無法了悟滲透,
從來就覺得忽然失去的人事物換個方式地在記憶裡永生,
帶來的其實盡是折騰,
時不時在心海中掀起海嘯。

於是距離是重要的。

當人們不再抓緊,只是極輕地握著,
遺失了什麼,也就罷了吧。
畢竟那是件不曾留下溫度的記憶,一段若有若無,可有可無的時光,
有時我想,讓自己的記憶中不再有主角,僅剩些印象模糊的風景及背景音樂,
如此,足矣。

不曾珍惜的遺憾,似心海中蕩漾的漣漪,
總有消逝時。


一個人在生活中若能獨自享有大量的空間,
必是極少擁有情感,極少機會與其他的什麼擦出火花,
極致地淡漠,
如此,亦甚好。


小美:“你觉得两个人之间的爱会消失么?”
“会,”小傑。
如此決絕,如此真實。

後來,小傑就這樣從小美的生活中消失了。
而愛或許還在。


故事的結尾,導演安排了小美和小傑在巴黎相遇。
我卻覺得他們不該再有後續。
導演說兩位主角的童年已籠蓋了太多陰影,於是在結局時償還他們一個好的結局。

而現實卻不然。
从来突然销声匿迹的人就不会再出现,
我們在茫茫人海中能夠偶遇,
大部分的時候,
其實是其中一方刻意的心計,
是命運善意的謊言。

終究,
許多事情,
錯過即是錯過了,
許多人,
擦肩而過即無法再相見了,
許多情感,甚至時光,
都如水,必定不能逆流到過去。


小美和小傑的完美相遇,
注定只能在童話中實現。


須有空間才是生活,
須有距離才不受傷。
須有霧才是最美,
須有缺口的才是人生。